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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來如此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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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來如此

昨日之事和今天的遭遇串成一條明線,祝雲恍然大悟,對向擂臺走來的年輕人露出一個了然的笑容。

長相英俊的男人嘴角下意識壓低,然而眨眼間,他臉上的不喜之色消失殆盡,只留下真摯的笑意。

“你就是祝表妹吧,家父早在信中對你讚不絕口,當時我還不相信,現在一看,表妹比家父信中寫的還要美麗許多。”

誇什麽不好,偏要在她拿著劍打完人之後誇她漂亮,這位“笑面虎”表哥陰陽怪氣真是有一手。

祝雲眨了眨眼睛,假裝羞澀地抿著唇道:“真的麽?比試的時候我只顧著思考怎麽使出下一個劍招,都沒有心思顧及自己的樣子呢。”

“專註於劍是好事。”旁邊的中年男人點了點頭,臉上的笑意更加明顯,看著她的眼睛裏盛滿了欣賞。

他的身份似乎不同凡響,二表哥華惜意聽了,連忙給自己找補說:“人劍合一,自然是美不勝收。”

中年男人沒有在意,他背著手兩步飛向擂臺,躍過眾人頭頂,身姿矯健,平穩落地,衣袍絲毫未亂,站到揚花劍派眾人面前。

此人的功力絕不遜色於祝雲,她不由好奇地探出頭,觀察他的動作。

中年男人一步踏出,竟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,將路友那把劍奪到手裏。

“你幹什麽?”胡須男驚愕道。

“把劍還給我!”路友十分震驚,怒吼著撲向中年男人。

男人輕松閃開,呵斥路友道:“勝敗乃兵家常事,你身為劍客,竟然在比試結束後,將劍對準贏了自己的對手,配不上手中之劍。”

說完,他食指與中指夾住鐵劍劍身,輕輕一旋,直接讓利劍發出一聲哀鳴,從中間被分成了兩半,斷的那一頭哐當一聲掉在地上。

“你!欺人太甚!”揚花劍派眾人氣得紛紛拔出劍,對準中年男人。

好囂張的人。黃衣弟子們也沒見過這樣的場面。

“這人什麽來頭?好像很厲害啊。”

眼看一場械鬥在所難免,華惜意向前一步,清咳一聲道:“這位是湛盧山莊的姚莊主,奉朝廷之命前來邀請我派參加一月後的江湖劍術大比。

“諸位揚花劍派弟子,放下劍吧。”

湛盧山莊?祝雲咦了一聲,這個山莊有一任莊主是永朝開國皇帝的好友,曾幫助他募集兵馬,為永朝軍隊了提供大量武器,還傾盡全力為那位開國皇帝打造了一把削鐵如泥的寶劍“湛盧”。

湛盧山莊的名字正是那位皇帝登基後親自賜予莊主的,意義不凡。

江湖中人再怎麽放蕩不羈,也很少有人不把皇帝放在眼裏,何況湛盧山莊一直在江湖上保持中立的態度,不理俗事,一心鑄劍,每一任莊主都德高望重。

揚花劍派自然也聽過湛盧山莊的名號,於是那對準姚莊主的劍低了三分,又矮了三分。

路友的憤怒之色也像煤炭遇上了冷水,撕拉一下就沒了動靜,只會冒煙。

見他們這樣,姚莊主眼中閃過一絲失望,緊接著就是完全的冷漠與嘆息。

“揚花劍派掌門早年在江湖上也是一代天驕,不料他的弟子竟如此欺軟怕硬,半分骨氣都沒有。”

他的語氣十分冰冷,說出的話同樣不含絲毫感情:“定西王爺要我邀請的是江湖中最出色的劍客豪傑,看來,沒有浪費時間去揚花劍派一趟的必要了。”

沒有劍客會不給定西王和湛盧山莊面子,到時候江湖眾派雲集,只有揚花劍派一個人都沒到場,今日之事便會飛遍整個武林,成為人們的飯後談資,揚花劍派的名聲也會臭不可聞,這比什麽都能讓在場的揚花劍派弟子絕望。

“不!姚莊主,這……”

沒有一個揚花劍派的人能保持鎮定,他們面色慘白,嘴唇顫抖,不斷吐出哀求之語,希望湛盧山莊莊主能高擡貴手,叫皖南劍派眾人看了都覺得痛快。

祝雲扶著表姐下了擂臺,看她因為力竭而直挺挺地躺在擔架上,表情安詳,讓那終於派上用場的擔架把華映仙擡去醫堂,有些哭笑不得。

正思考著配些什麽藥給表姐療傷,肩膀就被人急切地拍了兩下,大表哥華惜元指著後面,讓她過去。

遠處穿棕白衣袍的人們都和霜打的茄子一樣,再不覆之前那個硬要上門挑戰華映仙的無賴樣了,而造成這一切的男人一看見她,臉色就由陰轉晴,徑直向祝雲走來。

“祝姑娘,我有一個不情之請,希望你能考慮一下。”姚莊主誠懇地說。

“您說吧,如果在我能力範圍內,我一定盡力去做。”

“是這樣的,定西王蘇王爺膝下有一子,愛劍成癡,今年便是世子殿下加冠之年,王爺欲送愛子一份大禮,讓我湛盧山莊牽頭,組織一場年輕人之間的劍術比試。”

不知想起來什麽,姚莊主感嘆了一句:“實不相瞞,我已經很多年沒見過像世子殿下那樣的劍客了,我心裏也很想將這件事辦好。”

姚莊主品味著祝雲揮出的最後一劍,胸中久違地刮起一陣風,剛剛目睹那一劍時,他甚至和毛頭小子一樣想不管不顧地沖上去,擠開路友,自己去接那一招。

他相信,如果世子殿下能親眼看見那一劍,一定會非常高興,將要舉辦的江湖劍術比試也就有了該有的價值。

“所以,祝姑娘,我希望你能來參加一個月的劍術大比,屆時,世子殿下也會到場。”

“可是……”祝雲還記得自己的人設,她確定自己剛剛沒有任何一絲一毫的內力,“您也知道,我是天生不能習武的體質,沒有武功,如何能與劍客們同臺競技呢?總不能要求每一個和我對戰的劍客都不使用內力吧?”

那樣就太麻煩了,說出來都覺得累得慌,如果姚莊主一定要祝雲上臺的話,她一定會想辦法推掉,不想費盡心思掩飾。

至於第一場直接認輸——誰要輸啊?她才不想!

姚莊主親自邀請她過去,要是她打了兩場就被人打趴在地,那場面……不敢想會有多尷尬,還是算了吧。

看出了祝雲十分明顯的抵觸,華惜意湊過來,裝作為她著想的好表哥一樣,開口道:

“姚莊主,實在是不好意思,如果祝表妹不願意的話,我們皖南劍派會另外派人過去參加比試,請您不要動怒,表妹有自己的考慮。”

黃衣弟子們聽了有些茫然,要派誰過去?大師姐嗎?她的傷勢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好,到時候強撐著病體去和其他劍客比試,傷上加傷可就不妙了。

至於華大公子……

還是說說張黛吧,她雖然脾氣不好,但真有實力。

又或者——“二公子回來了,如果我們要派人參加比武,讓他參加不是正好合適嗎?”

祝雲微微擡了下眉,眼神落在這個剛一見面就對她敵意十足的笑面虎身上,不再掩飾自己的戲謔。

她知道怎麽惹怒這種人。

“表哥,有沒有人告訴過你,你其實……不怎麽聰明?”她悄悄對華惜意比著口型,笑盈盈地說。

任何一個自詡智慧的陰謀家都忍不了這個,華惜意也不例外,他怒極反笑,嘴角的弧度愈發上揚。

“表妹,好戲還在後頭呢。”

姚莊主完全沒有察覺到身邊兩人的暗流湧動,他從沈思中醒來,第一件事就是高興地對祝雲說:

“劍術大比上除了劍客,還有一類人必不可少。到時候我和幾個好友會一起裁處每一場劍術比試的勝負,祝姑娘若是有興趣的話,可以坐到我們那兒的座席上。”

“好啊。”這次祝雲飛快地答應了下來,她笑道,“一言為定,到時候我一定來。”

事情就這麽愉快地解決了,祝雲當評委,姚莊主還給皖南劍派留了兩個名額。

華惜元全程吃瓜,估計猜不到他弟弟就是策劃了今天這一出戲的幕後黑手。

祝雲瞧著,大表哥回去路上還偷偷踢了醉酒的唐偉山一腳,踹得他摔了一跤,看起來像是把唐偉山當成華表姐這一派的人,在趁機報覆。

原本因為大表哥對唐偉山掩飾得不是很成功的敵意,還有唐偉山看表哥和看傻子沒有區別的眼神,祝雲一直以為唐長老只是單純看不慣她。

不過經歷了今天的事,見證了唐偉山幾次對揚花劍派的助攻,祝雲再也不會把他當成表姐這邊的人了。

華惜意這個人,今天才回來,人卻很不簡單,如果沒猜錯,和唐偉山勾結,給揚花劍派通風報信,鼓動他們趁著皖南劍派為疫病疲於奔波的時候上門挑戰的人就是他。

那對不幸被蒙面人打傷的夫妻還住在藥堂裏,祝雲為他們療傷後,從他們口中得知,蒙面人一不劫財二不劫色,突然出現只是為了將他們抓到那個小樹林裏去,心中的猜測便完成了大半。

螳螂捕蟬黃雀在後,好一出救皖南劍派於水火中的大戲。

消耗大量內力救人後,如果祝雲不上場,唐偉山又在旁逼迫,華映仙表姐肯定不能從路友的劍下全身而退,到時候在眾弟子面前威信掃地不說,正好上門的湛盧山莊莊主見了也會輕視她的武力。

而此時姍姍來遲的華惜意便可以從容迎戰揚花劍派中人,既能將皖南劍派一部分弟子收入囊中,又能刷姚莊主的好感度,打擊揚花劍派,一石三鳥。

可惜祝雲在這裏,有[玄機]這樣一位舉世罕見的劍客教導,祝雲不僅贏下了和路友的比試,還得到了姚莊主的賞識。

日後皖南劍派的弟子提起這件事,他們也只會記得祝雲,還有在路友偷襲時不顧一切救下祝雲的華映仙。

經此一役,華惜意一定會把她視為眼中釘,不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,祝雲到底不是真的不能習武。

有武功在,她有底氣應對威脅。

做好給表姐的傷藥後,某人踏著歡快的腳步回了房間。

[祝雲]:謝謝啦,玄機,你的劍招超級好用的。

[玄機]:不客氣,你說的能讓大家都說實話的功能是真的嗎?不是在騙我吧?

[祝雲]:如假包換,放心吧!“真心話大冒險”功能,我今天就開一次,給你看效果。

是時候放松一下了,某人想都不想就點開了群聊。

此時的她還沒有想到,對於群裏這些個個身懷絕技的群友來講,說真話意味著什麽。

總之,一盞茶後,江湖舟客群,炸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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